Rain的随记

楼诚以及衍生。
切莫装逼,虚度光阴。

前半生,后半辈-莫斯科记

[作者的絮絮念:谢谢大家的围观,这个系列会一直写下去。我很喜欢阿诚会很多语言这个梗,所以拓展的写了一点。如果喜欢,还请点赞+评论+推荐+fo,没错就是这么的要脸。鞠躬~]


莫斯科是个好地方,我和阿诚都去过,但我俩一直没能一起去一趟。


阿诚总和我讲苏联的种种不好,天气恶劣,人口稀少,人们脾气暴躁,政府部门效率低下。我一直对于苏联没什么感情,只有一次开会去了苏联,那时候赶上暴风雪在酒店里被困了三天,电话打不出去,联系不上其他人,把留在上海的阿诚吓得心惊胆战。那次之后,我再也不去苏联,对于那个地方的所有印象就只剩下冷和干燥。


45年前后,阿诚左肩的情况每日愈下,组织特意安排他到苏联疗养。他们把阿诚安排在坐落于莫斯科近郊的巴尔维哈疗养院。阿诚是那疗养院中唯一一位中国人,我跟他一同在疗养院住下,方便事事照顾他。


其实他不需要我做什么,阿诚的伤不用动手术,只需要吃点药,静养半年就可以。大约是之前太过操劳,所以一个贯穿伤拖了很久也没能好。疗养院里没什么人,有一些重要的领导人,他们病房外老远就有端着枪的守卫,让人不敢靠近。阿诚的屋子在二层,下了雪后树上落满白色,十分可人。阿诚伤在左肩,不影响他画画,他有时根据窗外的景色凭空画出些苏州小景,围了好些苏联人拍手称赞,我嘴上虽然不夸他,心里却骄傲得很,我明家养花是牡丹,养草是兰草。


阿诚在疗养院里,因为不用做事,所以无聊的很,我有时给他读书解闷。大概因为用药的关系,他精神不济,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,醒来之后总是十分愧疚,其实他熟睡的样子很可爱,我愿意他多休息些,这样才能尽快把身体养好。


疗养院里可以订饭也可以自己做,阿诚怕我手艺不精,就叫我这个做家属去买。可惜我语言不通,只能瞎比划,后来还是要阿诚写下来,我拿着条子给工作人员看,他们才能把正确的食物给我。奇怪的是,阿诚不怎么喜欢说俄语,有时候甚至故意讲英语为难护士。后来他说,因为他原来在军校学的俄语,发音生硬,说出来像黑手党的,怕吓到别人。我安慰他道,“倷声音软的很,担心什么?倷在家讲吴语的时候说得就好听,现在倒是怕了?”我故意说话掺些吴语,显得软些,他听了这话明显受了安慰,之后讲俄语的时候愈发多了起来。我是一句俄语都不会讲的,俄语在我听来有点好笑,像是说话的人嘴里安了弹簧,俄语卷舌音多,阿诚偏偏怎么也学不会卷舌音,所以发音生硬。但阿诚俄语的语法学的极准,若是写,怕是一般人都意识不到是个外国人。

阿诚还会好多其他的语言-英语,日语,拉丁语,法语。


阿诚的英语讲的像英国人,r不发音,说得极绅士。答应人也不喜欢用单薄的yes,非要说brilliant。写作也是英国人的口气,最喜欢用老式书信体,结尾总是要写上your truly或是your sincerely才满意;

阿诚的日语说的客客气气,有时候能瞒得过日本人,但是见了他的面,大多都觉得他英俊的不像个日本人,阿诚身材高挑,眉眼棱角分明,不像日本人那般矮小丑陋;

阿诚不怎么擅长拉丁语,文法总是出错,我为此责过他许多次,他也是无甚进步。好在用的地方倒也不多,也就随他去了。不过阿诚的拉丁语比起明台还是绰绰有余,好歹读和听没有障碍,明台读起来拉丁语简直就是灾难,写出来更是一塌糊涂;

阿诚的外语中,法语说得最好。他之前在法国留学,大家都夸他法语发音好听,我也这么认为。法语本身就浪漫,阿诚的声线低沉,极有磁性,许多和他同届的女生毕业时都央着他录音留给她们,弄得阿诚左右为难,偏拉着我做挡箭牌,到最后搞得我进退都不合适。

阿诚的左肩,恢复得很快。本来组织给他半年时间,他五个月不到就“完成任务”。我问他想做点什么,他说要带我去莫斯科市里逛逛,我自然是听了他的,一路随他安排。

阿诚去了莫斯科国立大学,见了他朋友朗道。我不解他们是如何认识的,便问阿诚,谁知阿诚刚要开口,朗道一字一顿地看着我说,“我们是朋友,他帮我。”我吃惊他的中文,阿诚却悄悄说他只会这一句,朗道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,我们自是答应。朗道的妻子烧得一手好菜,我们酒足饭饱后,他们又聊了大半天,我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,也插不上话,只好干坐着。阿诚见我不耐烦,匆匆和他们一家告辞,领着我去了特列季亚科夫画廊。

阿诚见到许多油画,开心的不得了,撒开我的手在每一幅画前细细端详,他见我没什么兴趣,就耐下心来给我讲,这是谁的画像,那是谁的风景。我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,但看着阿诚如鱼得水的样子也不好打断。我们在博物馆里呆了一个下午,到了晚上,阿诚才拉着我的手,“大哥,我饿了,吃饭去吧。”

我在博物馆里呆的无聊,赶快同意了他的建议,在博物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。他啰啰嗦嗦念叨这家的奶油杂拌和鹅肝好吃,叫来老板报了一大串菜名,我不知道他点了什么,但想必也都是和我胃口的。果不其然,俄餐中为数不多的清淡可口的菜品,一应具全。

晚上阿诚非要带着我夜游莫斯科河,我拗不过他,只好乖乖跟他上船。莫斯科河两岸因是傍晚点上了灯,圣瓦西里教堂被映得有些阴森。阿诚给我讲着两岸的景色,像个小导游。不一会儿他身边就又多了一对中国夫妇,阿诚看他们一脸期待,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,下船的时候,那对夫妇握着阿诚的手表示感谢,阿诚有些不好意思,我忙去给阿诚解了围。

我们本想坐车回酒店,谁知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力车。我们俩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,灯光昏暗的有些暧昧,我伸手去握阿诚的手,指间触碰的时候阿诚愣了一下,然后用力反握住我的手,朝我笑了一下。

三月的莫斯科不算冷,但夜间只穿一件衬衫到底有些单薄,可他这一笑,却是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,连带着心也温柔了许多。月光洒在他的脸上,映出好看的眉眼一如当年,只是比当时又多了几分风霜。上次我们两个这样肆无忌惮地走在幽暗的街上,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吧。

阿诚,你于我是永远的安慰,我们一定要一直像那晚般,携手走在黑暗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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