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ain的随记

楼诚以及衍生。
切莫装逼,虚度光阴。

虚无

[觉得两个人年纪大了,厮守了一生,一个先走了,也不算BE。并不虐,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写这些。喜欢的话请点赞留言关注,各种形式都好——来自作者的碎碎念。]

死亡是虚无的。


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,他的种种都依然在我心里挥之不去,想到一些事,一些话,甚至就是他一颦一笑,都让我怀念。


我年过古稀,他的离开倒也算是寿终正寝,他是在我身边走的,倒也没什么凄苦。


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伤心呢?为什么还是觉得,没了他的日子这么难熬呢?


曾经拥有的他如今被天夺了去,会回到没有他的时候吗?显然不是。之前没有他的时候,我卑微渺小,是上海低到尘埃里的一个孤儿;如今没了他,我却堂堂正正挺直了脊梁,起码他的教诲都还在,我还是那个最令他骄傲的明诚。


今天他入葬,不少他的学生前来吊唁。他们安慰我,我勉强扯了个笑出来,谢过他们的好意,嘱咐他们回程的路上要小心。很奇怪,今天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,大概是他刚走的时候,绝望得泪流满面,真到了和他阴阳两隔的时候,却又哭不出来了。


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。


我二十一岁之前,一直是为了他活着的。他教我什么,我都学着;他说什么,我都听着;他冤枉我,我承受着。直到二十一岁那年,我第一次那么大胆没有听他的,去参加了一些与政治有关的小组。他那一阵子早出晚归,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。我终于在共产党找到了自己的信仰,本来打算瞒他到他发现,却不想我们殊途同归,在一次交接任务中我遇见了他。那晚上我被他打到昏厥,他最后他扔了皮带,抱着我,“阿诚啊,你可想好了。”我那时候痛的说不出话,心里却在叫嚣,能不和你为敌,真是太好了。


我不再刻意模仿他,我大概懂了我不是他这个浅显的道理。


他主攻经济,一副学者做派,我根据党的安排,去了伏龙芝受训,做他的左膀右臂。西伯利亚的寒潮里,我被冻的睫毛也直起来了,心里却还是为了以后能保护他开心不已。


后来我们回了上海。他的头疼病犯得频繁,辗转反侧的样子,让我几次心疼的快要掉泪,却又强忍着,看他被大姐误会,被小弟指着鼻子骂。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,“你还好,有我。”


我当时想了想还是没把心里的那句,“你也有我。”说出来,怕被他骂轻狂。


大姐牺牲的时候,他还要和日本人周旋,不能大哭一场。悲苦能任情啼哭,这最后的权利也被战争生生夺取。


那一阵,他突然喜欢上了茶。我们留洋多年,都比较喜欢咖啡,也不知道这突然间的转变是因为什么。他喝茶很挑嘴,非要是喝了三种茶。滇红取其香,湖红取其苦,祁红取其色。我骂他只会折腾我,他委屈得像个孩子,我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认栽伺候他。


抗战胜利的那一天,我第一次放肆的告诉了他我的感情,他抽了支烟,叹了口气,“你总算说了,不然我怕是要再多等几年了。”后来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先开口,他说怕我迫于他的压力才同意,好没意思。


我左肩受过伤,组织派我去苏联疗养。后来国内异动,我们趁早逃去了巴黎。
我问他可曾后悔,最后落得这样一个无国无家的境地,他说此处安心是吾乡。
我们终于过了几年太平日子,教书育人。想家了,就看看月亮,我们总是被同一抹月光照到的。


今天明台在他棺木前哭的不行,他后来按照大姐的心意,和曼丽成家了,现在早就是爷爷辈的人了,但在我和他面前,还是个孩子。


他走了,他也没走。


他就在我心里,占着虚无的一块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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